羑 里 城

或许，这该是世界上

最小的城了

小到一个人 七年

竟未能迈出大门

或许，这该是世界上

最恐怖的城了

竟让一个耄耋老人 终日

食着侮辱饮着野蛮

在暴虐里喘息

不闻鸡鸣狗吠声

却依稀听见觥筹交错的狰狞

洹河岸边洗衣的女子

哪里去了

只有月缝中漏出的荒淫的灯光

遥遥地明明灭灭

一座不是城的 城的名字

一座本该是车水马龙

市声喧嚣的 真正的城

却到处生长着暴虐和残忍

让忠贞的灵魂千秋蒙难

三千年的松柏可以作证

亘古不息的洹水可以作证

谁是历史的功臣

谁是历史的罪人

酷刑也许能缚住软弱的躯体

却囚不住艰贞的意志 自由的灵魂

本该是令人蒙耻之地呀

本该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呀

你却在四千年的荒郊野外

让所有的后来者

敬仰不止

吐儿冢

圆圆的，如一朵蘑菇

一朵罪恶之花 开在三千年前

三百堵高墙

把流亡的长夜分隔 这截断的亲情

这泪水浸和的土堆 和这黄土下

嚼碎的灵魂

是谁把你诞生 而又葬送

黑夜中无言的泪滴

不绝地倾诉着遗恨

风，不动声色地传递着

抗争的消息

你用白发苍苍的暮年 仰望浑浊的夜

捡起儿子的头骨 埋下祭典

吐出的儿子落地

心中的愤怒升天

三千个细雨无奈的黄昏

三千个沉重深刻的寓言

当那挽歌下的荒草

随风而动 仿佛在无言地吟颂

你是世界上

最慈爱的父亲

演 易 台

星星追赶着星星

太阳追赶着月亮

森林追赶着树木

风雨追赶着雷电

石头和泥土

天地和乾坤

古代和现代

圆周率和计算机

你从容指挥着这无法和谐的统一

这庞大的乐队 宇宙方阵

可谁又能译出

你内心的韵律

谁又能说出你内心的苦痛

和 石阶下心内的血液

树枝与树枝交错着和谐

泪水在交融中起起伏伏

到处是砖的墙 砖的方向

我已解不开八卦的结扣

凝固的歌唱！

仿佛是天地间一枚永恒的惊叹！

逆境并不都是毁灭呀

对于智者 在茫茫的黑暗中

磨难只能是点燃智慧和力量的

光 焰

作者简介

艾敏：河南省作协理事、安阳市作协副主席、中国城市诗研究会常务理事、安阳市职工作协主席、安阳市诗歌学会常务副会长，现任安阳市总工会党组成员、女职工委员会主任、安阳市文联兼职副主席、《劳动》刊物执行主编。出版诗歌散文集《废墟上的梦》《山与水的神话》《暖流》、诗合集《情路之上》等，主编《神农》《写在醒来的土地上》《爱情诗三百首》《劳动创造辉煌》等多部诗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