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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父 亲

2015-01-14 马学勤 现代文化报

父亲于1993年6月4日病逝于故乡马庄老屋。6月7日上午接到从老家发来的电报,要我速回。次日早晨到达大姐家时,一眼看见她身着孝衣,正在厨房里烧火做饭,才知道我回来的太晚了!万万没有想到父亲最后离去竟这么快这么急。听完大姐的辛酸哭诉,我心如针扎,深感对不起父亲。在他老人家临终之前,没有向奔波操劳一生,含辛茹苦一生的父亲说上一句话,这怎能不让我感到终生遗憾。

父亲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我们做儿女的再也听不到、看不见父亲的音容笑貌。二十多年来我常常思绪万千,总想为他写点什么,但每当想起父亲的过去,总是心里发颤,手发抖,握不紧笔,很难成文。

1975年8月9日是我们家乡人民的忌日。一场特大洪水袭击了驻马店地区及项城县一带无数农田和村庄,人民的生命财产被洪水吞食,房屋倒塌的惨景目不忍视。8月17日从安阳回到项城县马庄坍塌的老屋,看到娘正在那一片废墟上用一个旧洗脸盆生火做饭。父亲只穿一件短裤,直挺挺地躺在倒塌的屋草上,一动不动,发着高烧,面容憔悴,也不说话。我一时不知所措,双眼顿时模糊,待镇静下来,才从提包里拿出饼干,用开水泡泡,一勺勺送父亲嘴里,一包饼干下肚后,他才睁开紧闭的眼睛,一看到我,眼眶里泪水便流在脸上,脖子上。

父母和小侄随我来安阳,得到机关同志们帮助支援后,很快恢复了健康。然而那时,全家人月收入不到100元,养活10口人,实在难以维持,这一切父亲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看着人家扔掉的白菜帮子、萝卜头可惜,就从街上捡回来吃,以减少买菜支出。1979年冬,我在信阳讲完课后,学生给买了一提包大米带回安阳,让他吃顿大米干饭,他都不肯,硬是一次只抓一把米下锅,坚持吃到第二年夏天。为了减轻我的经济负担,他经常背着我怀揣冷馒头、提着篮子从郊区跑到市内大街小巷拾破烂。平日里家中零花钱、孩子们的学杂费,全是依靠他拾破烂挣来的钱。

父我祖父去世较早,他排行老大,奶奶拖着他兄弟三人,苦度时光,还常遭人白眼受人欺负……父亲发誓一定上要供养他弟弟上学读书。他除了种好庄稼外,就是做小生意,东集买西集卖。夏天卖瓜果,冬天跑潢川、信阳等地贩卖大米、食盐、面粉,以此赚几个零花钱和麦麸子,供养其弟上学。让其弟从《三字经》读到《诗经》、《易经》成了马家第一个有文化的人。我和弟弟上学时,他又是不顾一切的省吃俭用供养我们兄弟上学。使我永远难忘的是1954年冬初中二年级期末考试时,他生怕影响我的学习成绩,踏着膝盖深的大雪,步行30多里,到校舍给我送镆、送红薯。我看他冻得厉害,浑身身哆哆得筛糠似的,两手冰凉脸发紫,让他喝碗开水暖暖身子,住一晚上再走,说什么他也不肯。

1956年夏季,我接到地质部开封计划经济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父亲在为我高兴的同时,他又为我上学的学费犯起愁来,他一夜没睡,跑了几家亲戚才借到了3元钱,仍然不够学费。一气之下把家中所有的鸡、羊及值钱的东西全卖掉,才凑够我上学的10元钱。

1962年,家庭经济极度拮据,但父亲为了两个孙儿能及时上学,背着家人加入了外出逃荒要饭的行列。将要来的馍头、红芋用水泡散,掺上树叶和树皮面,做成窝头,让一家人充饥,让孩子带着去上学吃。我每次寄的一点钱,从来不乱花一分,全部用在孩子上学念书上。咱家三代之所以能有点文化,有点墨水无一不是您用血汗换来的,每个人肚里墨水中都掺有您身上的血汗。

对于父亲的离去,我们悲痛欲绝。可以告慰父亲的是在党的富民政策指引下,您的儿孙们也慢慢富裕起来了,过去的苦难生活不会再重演了。而今咱家也有了大学生、研究生、省级书法家……

      (作者系中国民主建国会安阳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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